蚂蚁文学 > 开创万道 > 第一卷 天命 第六十八章 一个包子一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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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泪静静的亲吻了小暑额头,将她缓缓放在地上,慢慢地伸手握住地上的弑血重剑,缓缓爬起,忽然拉开眼眸,露出一道前所未有的凌厉目光,身上极荒天火顿时乍现,呼呼作响,挥身杀气如惊涛骇浪席卷大地。

    胡风顿然大惊,脚步忽然一顿,对于久经生死的他几乎没有事物能让他感到恐惧,而此时此刻,紧紧地和墨泪对视一眼,就感觉有一股能吞噬万物的黑暗如同巨大狂流在他身前汹涌暴涨,垮塌而来。

    胡风实在难以想象,对方平静而又虚弱的外表下何来的这种强大气势?难道因为刚刚死去的那个小姑娘吗?难道他压根就不是人是传说中的那个所谓的灭世之子,真能毁灭世间?

    墨泪忽然放声咆哮,狂躁大吼,浑身青筋暴涨,一丝丝血红的光芒在他筋脉中流淌,握剑的手臂裂出出一道道鲜红的痕迹,一双赤红的血瞳闪现着无穷无尽的杀意,无比纯粹,没有一丝杂念。

    墨泪缓缓脱剑向前走,每迈出一步,脚下震出一道血红色的光圈,将周围都枯树叶瞬间化为灰烬,原本湿润的土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涸,他所到之处,空气震荡,万物尽毁。

    胡风稳住心神,静静发力,眼眸中的血莲绽放到了一个妖娆的姿态,极尽风华。身上忽然炸醒淡淡红芒,气势汹汹,浑身衣物无风震荡,每一根发丝都在狂浪飞扬。

    不远处的钱有乾忽然察觉气势不对,急忙大吼,“老~胡,你疯了吗?不能再用了,会没命的。”

    胡风裂嘴一笑,提剑而上的同时,迅速道:“有没有命?要是试才知道,你顾好自己吧。”

    钱有乾本来想去阻止,可无奈被苟剑和赵大强死死缠住,一时半会,分不出高下。

    胡风快步向前,即将遇见墨泪之时,身体化为一团血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几乎没有时间间隔,又是一团血气在墨泪背后出现,血气中首先冒出来的便是一把红色的赤剑,一剑横扫,突如其来,防不胜防。

    墨泪无动于衷,忽然猛地转身一剑,可惜慢上一分,被胡风安然躲过,而胡风在他背后留下了一道细小的划痕后,身体在随着血雾消失。

    刹那间,墨泪四周充满着随时出现又随时消失的血雾,每一次都在墨泪身上留下了一道细小的伤痕,似乎胡风并不想尽快结束战斗。

    墨泪整个身体多出了数十道细小的划痕,每道都是由对方剑尖所致,尽管细小,但也算是皮开肉绽,鲜血瞬间侵染了混合着泥土的衣服,浑身的剧痛竟没有让墨泪发出一丝的声响,他依然如恶魔一般的平静,眼珠静静的观察四周,竭尽全力想捕捉胡风飘忽不定的身影。

    忽然,胡风与墨泪拉开距离,一团血雾停在墨泪身前数十步处,露出胡风惊恐吃力的面目,他此刻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脸色极尽惨白,毫无活人之气。

    胡风惊骇不已,急急思量挥出的每一剑都是致命的,可怎么在他身上只留下的一道浅浅的伤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风看见墨泪浑身汹涌翻腾的火焰,回忆每一剑砍在对方身上的感觉,似乎察觉到了一些轨迹端倪,对方身上的火焰似乎挡住的他大部分的力量,强硬的改变了他剑的方向趋势。

    胡风大口大口的喘息,似乎比墨泪显得更加艰难,可他浑身不断翻腾的暗红色的杀气依旧没有减弱分毫。

    墨泪难得捕捉到胡风身影,不顾一切地猛冲而上,一瞬之间,他手中挥舞着剑如江河倒灌倾泻而下,激荡而出,无人能看清楚他出剑的速度,胡风手上的剑也是同样的快,只能看见要到红光相互碰撞,一连串的尖锐刺耳声,穿云破石,荡漾视野。

    乍一看,两人不分高下,可实际上,胡风挥剑的速度比墨泪还要快上几分?墨泪身上又图增数道伤痕。若不是有极荒天火护体,他早就死透了。

    墨泪偶尔有几剑也在电光火石之间划到的胡风,可这二人,如同两只不知疼痛的怪物,目光平淡冷漠相互一直对视,手中挥剑的速度还在不停地加块,似乎没有尽头。

    远处被死死拖住的钱有乾,分出一丝心神看到此种场景,心中越是不安,急忙大吼道:“死懒鬼,够了,再不住手,真就没命了。”

    并没有受到严重伤害的胡风,看上去却比墨泪还要累,气喘吁吁之下,还不忘露出一道微笑,狂浪攻击之间,还不忘放声回答,“好勒,马上解决。”

    胡风再次猛调元气,浑身气势再度变上一变,双眸中绽放的血莲瞬间结出细小的黄色果实,似乎完全在他眼中成熟,身体瞬间又如鬼魅一般,化为一道血雾,突然消失的毫无踪影。

    半空之上,凭空出现一团血雾,渐渐地散去,露出胡风的身影,将剑举过头顶,手上一拧,一道剑天的剑气乍然出现,似有直冲苍穹之势,巨大的气势瞬间向四周震荡,所有人都惊呆了。

    墨泪猛都抬头,冷漠的面目中终于露出一丝情绪。胡风低头俯视,目光定格在墨泪身上,大吼道:“就用这一剑,来定胜负吧!”

    胡风忽然脸色一僵,面目痛苦狰狞,猛地一剑劈下。

    墨泪想快速的躲避,却惊恐的发现身体像凝固一般,难以移动分毫,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火红剑光呼啸而下,仿佛整片竹林都在震动,狂风骤起,翠竹纷纷断裂倾倒。

    墨泪被一股恐怖的气压限制住的行动,心中几乎不好,急忙运转元气,再度将八热地狱,催发到了另一个极致,浑身火焰呼啸而出,不断涌入弑血重剑之上,同样乍现出一道恐怖的剑气,墨泪猛地挥剑上挑,这一剑,划裂的大地,割开竹林,呼啸而上。

    两道巨大的剑气相碰,四周瞬间变成一片火红色,无穷无尽的余威震荡四野,整片竹海,如中心开炸花,巨大的狂风将翠竹掀飞,掀起整片尘埃,将四周又变成了灰土色。

    苟剑和钱有乾都被震飞出去,不明所以,在灰蒙蒙的尘土中,捕捉着人的身影。

    渐渐地,尘土散去,四周被炸裂出一个巨大的圆坑,周围的竹子被夷为平地。

    墨泪一动不动地趴在圆坑中央,不知死活,胡风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前走,浑身气势早已消退,每迈出一步,口中都会流血不止,最后无力的跪倒在地,用剑死死的撑着身体,始终没有下,口中似乎强撑着一口气,艰难的抬头望向前方,却看到了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二三十岁模样的男子,此人正是李速速。

    李速速静静的站在墨泪身面,旁边还有一位女子,似乎正在查看墨泪伤势,她便是周安月。

    胡风强撑最后一口气,缓缓地站了起来。

    李速速静静的看着奄奄一息的胡风,平淡道:“传闻三清道门有一种鬼魅邪功,号称血影,修炼之人最多只能使用六次。看你如今血雾尽退,眼中血莲逐渐衰败,想必这就是你第六次使用,你手提赤剑,血雾血莲加身,更有凶戾之气,当属世界罕见,只可惜误入歧途,神鬼难救。”

    胡风反倒会心一笑,静静地盘腿坐在地上,丝毫不理李速速,虚弱道:“老钱,不要打了,过来喝酒了。”

    远处的钱有乾,此刻才捕捉到他的身影,瞬间一闪而至,见到他即将气息全无,心中忧伤,哭丧着脸道:“你他娘的这个样子,还喝什么酒?”

    胡风哈哈一笑,笑到中间忽然一停,一口血水再次喷出,变为连连咳嗽,喘息道:“当然要喝了,你没看见我赢了吗?若不是来了两个麻烦的家伙,我凭借这口气,也能杀死那人。”

    钱有乾此刻哪里还在不呼得了别人,叹息一声道:“确定要喝。”

    胡风无力的笑笑,点头道:“我若再不喝,就喝不着了。你他娘的别这么婆婆妈妈,看你这幅样子似乎还要为我抹眼泪,真像个娘们一样。”

    钱有乾不知何言以对,将酒葫芦打开,递了上去,胡风颤抖的接过,猛地灌下一口,却是混合着鲜血,忽然吐出,把钱有乾吓了一跳。

    胡风笑着臭骂道:“你他娘的什么酒?这么冲。”

    钱有乾声音颤抖道:“你就凑合着喝吧,以后可没人给你送酒。谁让你不听我的话?要你别用,要你别用,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

    胡风嘻嘻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他娘的等我死了之后可得把我埋了,别着急去送死,活着多好,有酒有肉。”

    钱有乾闭口不言,眼中确晃出的泪光。

    突然,一道娇小的身躯从远处竹林间出来,停在了胡风面前,见到胡风这个模样,眼泪笔直笔直的向下流,急忙大吼道:“大师兄,他怎么啦?你快救他。”

    钱有乾看见夏沫白,略微一惊,摇摇头,哭丧着脸道:“他修炼血影已经使六次,我无能为力。”

    听到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夏沫白的脑海中竟然炸开,顿时身体无力,跌倒在地,胡风这时才看清楚来的人是谁,艰难的挤出以到微笑,说道:“老钱,看样子你有事做了,把她好好带回山,埋不埋我也无所谓了。”

    钱有乾开口道:“那个断干恒也忒不靠谱了,说好的要他通知三清道门派人来接,怎么又让她溜到这里来了?”

    胡风无力做出表情,看上去显得十分呆滞,夏沫白早已嚎啕大哭,躺进胡风怀里。

    胡风强吸一口气,用颤抖的双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由心的笑着道:“你的一包之恩和三清道门十几年的养育之情,我胡风在此还了,从今往后,生生世世,再也不想于三清道门有任何瓜葛。”

    夏沫白深深一愣,脑海中无数画面急速飞转。

    胡风声音颤抖,陆陆续续道:“认识你,我,我很开心。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便喜欢上了你,只可恨身份不同,你我注定无缘,我却去强求那段缘分,现在想想,可笑。

    今日我用残命半条,换的你在我怀中哭上一场,也是极好的,到临了,也是该去为我手上沾染的无辜鲜血,谢罪去了。”

    话语刚刚说完,胡风猛地用力,将手中的赤剑震成两段。墨黑色的瞳孔中那种绽放的血莲瞬间全部枯萎消散,随后他静静的闭上了眼,脑袋一坠,手臂一软,魂归故里。

    此时此刻才明白胡风为何当时大骂小暑傻子,骂的如此癫狂,归根到底,其实在自己骂自己,他认为他和那个柔弱拼死护主的女子一模一样,都是少有可怜的人。

    只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和小暑有着莫大的区别,他在别人眼中只是一枚棋子,一切都只因为一个包子之间的误会,然而小暑呢?从小被墨泪呵护着长大,她所做的每件事都是自愿的,而非被强迫的。

    这便是两人的天大差别,尽管结果都是一样,可对于人生而言,最重要的往往都是过程,至于结果,没人能逃脱得了一个死字。

    夏沫白早已哭成了泪人,一幕幕往日的回忆急速飞转,统统一切都变得无比可贵。

    忽然她哭声一停,似乎想到些什么?最近几日,胡风总说包子,再加上在此时挑明,她你竟寻找到了那段悠远的记忆。

    那时她才七八岁和清静道人一同进了一趟城,路过一条贫民街,清静道人随意的丢下了几个包子,也许就在这一瞬,胡风机缘巧合之下捡到了一个,并且看见那高高在上的夏沫白。

    她现在想起来,却是觉得无比的可笑。当时丢包子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而且爷爷当时丢下那几个包子,说了一句让她记忆犹新的一句话——看看这些的人,命如蝼蚁,贱不可言,也许就会因为几个包子挣的头破血流,也许因为你给了他一个包子,他就会为你肝脑涂地,宁愿赴死……。

    当时七八岁的她听到这句话,还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夸赞清静道人说的又对又好,妙不可言,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她一直认为这句话是无比的正确。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胡风他心爱的男人,居然正是应对的这句话,现在想来何其可笑。

    夏沫白静静的流着泪,声音嘶哑道:“我和他说,我爱他,他为什么不回应我?大师兄,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钱有乾一脸忧伤,静静的将胡风平躺在地上,回答道:“他终归和别人不同,尽管杀人无数,可终究良心未泯,也许他认为,他配不上你的吧?”

    夏沫白深深一愣,心中更加疼痛万分。

    夏沫白还有无数的问题想问,不料刚一开口,一道熟悉的声音,似乎从远方慢悠悠的传来,“沫儿,怎么跑到这儿来啦?还不随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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