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文学 > 明月照玉阶 > 明月相照 第六章 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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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没多久,顺着山路绕下,就很快出现一个山坳,山坳里是几十家的小村庄,不大的村子在夜空里星星点点闪着昏黄的光亮,夜色里已有灰白的炊烟袅袅飘进夜空。老人已经在村口的风里等着我们。我们下了马,村口粗大的槐树还有棵千年的银杏,伸开的树冠分散在夜空里黑压如盖。槐花如雪,一朵朵,一串串,一簇簇,掩映在一片夜色里,阵阵清香随风飘送,绿色的银杏叶子在风里簌簌的响。

    泥泞的雨后小路一步一滑,我们刚要进村落,猛然听到一个小孩在身后大声喊:“爷爷!爷爷!”

    我们回头一望,只见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孩提了一小竹篮,欢快的从村边的树林里跑出来,一下扑进药爷的怀里,药爷一下抱住他,喜不自禁地说:“时珍,你又长高了,你又去采药了?”

    时珍?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姓李?药爷?爷爷?这小孩叫时珍?李时珍?李时珍?我心里又难以置信的重复了一遍,李时珍?李时珍?天啦,我竟然穿越到这个时代看到了历史上名传千古的一代著名的医药学家李时珍…小时候?

    只见那小孩仰起的小脸果然是一脸的聪慧像,穿着浅蓝色补丁短衣布衫,他骄傲的递出手中的篮子,篮子里是黄褐色近纺锤形的簇生的植物块根,道:“看,爷爷,这是我在树林边坡上采的猫爪草,您看是不是?”老人认真的拿过去仔细分辨了一下,不禁点头,赞许道:“嗯,不错,时珍,你已经学会认猫爪草了。”

    那小孩道:“爷爷,您说过,这种药和地皮花长的很象,但叶子有点不同,一个是有点尖,一个有点圆。”药爷连连点头,喜爱的抚摸着他的头。

    “汪!汪!”小土猛地在我怀里叫了两声,它只要看见小孩它就很激动。

    那个孩子吓了一跳,才看到我抱的小土,只吓了一秒,立刻喜笑颜开,大声叫着“是小狗儿!”小土也高兴的一跃而下,用它的小鼻子嗅嗅那小孩穿着草鞋的小脚丫,那小孩高兴坏了,蹲下身小心翼翼的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小土的狗头。

    “这是我的小孙子时珍。这种狗我们村里还从未见过呢!”老人高兴道。

    那小孩急着先跑回去给奶奶通风报信,便一手抱着小土一手提着小竹篮在前面急跑进村,刘山扶着黑衣人,我们四人踩着脚下曲曲弯弯的烂泥路一起跟着药爷进人村庄。

    来到村东头的一土坯草屋,屋边的菜地里夜色笼罩里显得一片深深的绿色,初夏的夜气里有着碗豆的清香,油腻的碗刷挂在屋檐下轻轻摇摆。草屋前一个宽敞的院落,编就两溜青篱,随其曲折围起,院内已摆好一个四方小桌。我们一进去,一个身着蓝色补丁粗布衫的老婆婆已一手拿把菜,腰间系着一围裙迎出来,一个着青色布裙衫的年轻女子出来喊药爷“爹爹”,手脚麻利的收拾桌椅,那小孩和小土逗的不亦乐乎。

    “言闻到哪儿去了?”药爷周围望望,问道。

    “村西有人说是吃了这树林里的蘑菇中了毒,请县上的医倌看了几天反而越来越差了,急了来寻你,你采药没回来,就喊言闻去了。” 老婆婆边招呼着我们,边答道。

    山村里的明朝的夜晚,天上月朗星稀,几人在院落的小桌边坐下,山风习习,黑衣人仍很虚弱,显得气奄息息,他独自倚在一木靠椅上,双眼微闭。

    老婆婆很快端出饭菜,不多时院落的小桌已经被盛着菜肴的粗瓷碗摆满。墨绿的青菜、泛着点点油光的嫩绿豌豆、青青的豆角、紫色的茄子还有白色柔软的葫芦条儿。虽都是小菜,但味道从未有过的好吃。我的馋相远远超过了他们,老婆婆忍不住不断要我吃菜,我也想客气但实在是太好吃了,我还是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吃过这么好味道的蔬菜。

    老婆婆得知我是个孤儿,愈是心疼,唉,不好意思 ,我是个孤儿呀,从来没吃饱过饭的。我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葫芦条儿还夹在筷子上就已闻到香味,青菜,尝在嘴里竟绵软到了入口即化的地步,感觉所有维生素分子都比赛似的跑进我的辘辘饥肠,还有一大碗蘑菇菌丝汤,素净但浓香四溢。竟然还有好大一盘摊的槐花面饼,吃到嘴里丝丝香气真的是沁人心脾,小小的粗瓷碗里再盛着满满一碗香香的颗颗如珍珠的稻米饭,最后是清清亮亮的一大钵稀饭,这真是人间极美的享受,即使几百年后也不过如此。

    很快孩子和小土已玩成一片,小土对到处所见的长袖布衫似乎也非常好奇。吃饭时小土在桌下不停钻进钻出,那孩子边自己吃边蹲着直接用自己的筷子夹点菜喂给小土吃,那神态就象我那极宠溺小土的后世的妈妈。小土虽是中午跟着我们吃的烧烤,但对于美味它是从不拒绝。

    老婆婆又端出一大碗浓稠的米汤,对那黑衣人道:“孩子,饿坏了呀,我专门给你煮了米汤,已经熬化了。你先慢慢喝了,等好点才能再吃饭。”那人虚弱的点点头,嘴里轻声说了声谢谢,依言独自慢慢喝下。

    饭快吃完时,听见木柴篱笆门一声响,一个壮实的中年男子背着一个药箱回来了,喊了一声爹娘,年轻女子赶紧去厨房盛了一碗饭来,药爷介绍了我们,他憨实地笑了一下,立即坐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药爷问道:“言闻,那个蘑菇中毒的怎么样?”

    李言闻边朝嘴里拨拉着饭,边道:“父亲,是村头的刘大婶子,她在村口树林里采了点山菌,结果是毒菇,好几天了。先前她儿子去的县城请的医倌,来给她开的药已经服用了数天,结果竟越来越重,今天食水都不能进了,床都起不来了,慌得想起来家里找你,你还没回来,就拉着我去看看,我便去了。我细细查看了他的脉象及症状,于是给他开了这个药方,配了药,您瞧下看行不行?”说着,他从腰间拿出处方。

    药爷停下碗筷,边捻着胡须边细细在月光下细看。看了一会儿,道:“子郁,你说说你为什么开这么几味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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